老 字 號 情 尋 史 蜜 夫

晶 瑩 剔 透 的 史 蜜 夫 橙 花 軟 糖 ， 是 三 字 頭 以 上 人 士 的 集 體 回 憶 。 約 $8.5-$10/200g

有 些 味 道 ， 不 只 是 味 道 。
它 經 過 歲 月 的 沉 澱 ， 存 在 記 憶 中 ， 慢 慢 地 ， 成 為 一 種 可 堪 回 憶 的 滋 味 。
三 字 頭 或 以 上 的 人 ， 也 許 都 記 得 這 種 滋 味 ： 這 滋 味 ， 來 自 一 條 長 長 的 透 明 軟 糖 ， 甜 甜 的 糖 味 中 ， 滲 淡 淡 的 橙 花 香 ， 放 入 口 中 咀 嚼 ， 有 一 股 煙 煙 韌 韌 ， 廝 磨 在 齒 縫 間 ， 欲 斷 難 斷 ， 從 此 進 入 了 記 憶 中 ， 一 去 三 十 年 。
這 軟 糖 ， 來 自 本 港 一 間 老 字 號 糖 果 廠 。
當 人 人 都 北 上 設 廠 生 產 時 ， 它 還 是 堅 持 百 分 百 本 地 製 作 ， 用 人 手 逐 粒 逐 粒 的 ， 把 這 舊 時 的 味 道 帶 進 客 人 的 記 憶 中 。
這 老 字 號 有 一 個 西 洋 的 名 字 ， 叫 史 蜜 夫 。
唏 ！ 史 蜜 夫 ， nice to meet you again ！

整 個 廠 房 就 只 有 幾 個 工 人 ， 靜 靜 的 帶 點 冷 清 。

童 年 回 憶

2005 年 11 月 某 下 午 ， 我 約 了 史 蜜 夫 做 訪 問 。 踏 入 觀 塘 偉 業 街 一 幢 工 業 大 廈 ， 想 起 即 將 要 參 觀 糖 果 廠 ， 心 情 興 奮 得 像 電 影 《 朱 古 力 掌 門 人 》 那 小 主 角 一 樣 。 電 梯 「 隆 隆 隆 隆 」 的 上 升 ， 腦 海 中 忽 然 想 起 那 遙 遠 的 一 幕 … …
那 是 七 十 年 代 一 個 農 曆 新 年 的 下 午 ， 叔 婆 家 中 擠 滿 了 幾 家 往 拜 年 的 人 。 大 人 們 正 在 談 天 說 地 ， 我 乘 他 們 不 覺 ， 在 表 哥 表 弟 的 慫 恿 下 ， 偷 偷 地 揭 開 了 茶 几 上 的 全 盒 。
蓋 子 一 打 開 ， 不 得 了 ！ 映 入 眼 簾 的 ， 除 了 瓜 子 、 糖 冬 瓜 等 中 式 糖 果 外 ， 就 是 一 個 個 惹 人 垂 涎 的 名 字 ： 瑞 士 糖 、 發 達 糖 、 大 白 兔 糖 … … 冷 不 防 表 哥 伸 手 一 抓 ， 一 大 把 糖 果 零 星 落 索 的 落 入 他 的 口 袋 中 ， 我 慌 忙 有 樣 學 樣 ， 也 胡 亂 的 抓 了 幾 顆 塞 到 褲 袋 中 ， 就 逃 躲 進 廁 所 去 。
擠 在 幽 暗 的 廁 所 中 ， 我 滿 心 歡 喜 的 檢 視 「 戰 利 品 」 ， 其 中 有 一 顆 ， 不 像 一 般 糖 果 般 圓 碌 碌 。 長 長 的 條 狀 ， 形 態 突 出 ， 用 人 手 摺 成 的 透 明 的 玻 璃 紙 包 ， 上 面 印 上 幾 行 紅 色 字 樣 ： 「 香 港 製 造 。 史 蜜 夫 糖 果 廠 。 美 味 香 甜 。 鮮 橙 花 軟 糖 。 」
拆 開 包 裝 紙 ， 透 明 的 軟 糖 ， 像 水 晶 柱 一 樣 晶 瑩 剔 透 ， 兩 指 一 拑 ， 黏 附 在 糖 上 的 米 紙 碎 了 幾 片 下 來 ， 快 快 放 入 口 ， 一 朕 橙 香 傳 來 ， 煙 韌 清 甜 。 味 道 雖 沒 有 一 般 糖 果 的 甜 膩 ， 但 卻 有 種 與 別 不 同 的 味 道 … …

第 二 代 史 蜜 夫 方 煒 培 繼 承 父 業 ， 堅 持 人 手 製 做 軟 糖 的 傳 統 。

記 事 的 黑 板 ， 已 成 歲 月 的 見 證 。

尋 找 史 蜜 夫

忽 然 「 叮 」 的 一 聲 ， 電 梯 在 九 字 樓 戛 然 停 住 。 門 緩 緩 打 開 ， 一 朕 似 曾 相 識 的 花 氣 撲 鼻 而 來 ， 信 眼 前 望 ， 是 一 道 上 了 鎖 蒙 塵 的 鐵 閘 ， 鐵 閘 幽 幽 暗 暗 ， 幾 把 風 扇 顫 抖 抖 地 在 轉 動 。
按 動 門 鐘 ， 等 待 史 蜜 夫 先 生 的 出 現 。 片 刻 ， 一 個 電 了 鬈 髮 、 身 材 胖 碩 、 貌 似 工 人 的 中 年 男 子 ， 拿 鎖 匙 出 來 應 門 。 身 上 的 波 短 褲 上 ， 明 顯 沾 滿 了 糖 的 甜 膩 。
他 ， 不 是 尋 常 工 人 ， 他 叫 方 煒 培 ， 現 年 六 十 歲 ， 是 糖 果 廠 第 二 代 掌 門 人 ， 換 句 話 說 ， 即 是 現 任 史 蜜 夫 先 生 。
懷 少 許 失 望 ， 踏 進 史 蜜 夫 糖 果 廠 ， 沒 有 《 朱 古 力 掌 門 人 》 那 Wonka 朱 古 力 廠 的 宏 偉 ， 但 懷 舊 之 處 卻 差 不 了 多 少 。 七 十 年 代 的 時 鐘 、 古 老 生 的 夾 萬 、 用 來 記 事 的 黑 板 、 磨 得 發 亮 的 鋼 … … 彷 彿 都 不 屬 於 這 個 年 代 。
往 廠 的 深 處 瞄 一 瞄 ， 一 條 機 械 生 產 線 橫 亙 在 一 旁 ， 並 沒 有 開 動 。 幾 個 工 人 正 在 一 張 鋼 旁 埋 首 工 作 ， 用 手 把 一 條 條 的 軟 糖 ， 逐 條 排 列 在 一 個 鋼 製 網 架 上 ， 人 人 都 默 不 作 聲 地 工 作 ， 除 了 收 音 機 的 聲 音 外 ， 一 切 都 很 寂 靜 。
這 糖 果 廠 ， 除 方 煒 培 外 ， 還 有 他 的 兩 個 弟 弟 富 泉 和 富 成 ， 前 者 負 責 開 車 送 貨 ， 後 者 則 負 責 造 糖 。 另 外 還 有 一 個 文 職 、 三 位 女 工 和 一 個 做 了 十 多 年 的 師 傅 ， 不 到 十 個 人 工 作 ， 人 人 都 要 落 手 落 腳 ， 像 透 六 七 十 年 代 家 庭 山 寨 廠 。

砂 糖 都 指 定 用 韓 國 貨 ， 較 大 陸 貨 靚 得 多 。

這 一 條 條 像 燕 窩 的 ， 就 是 韓 國 來 的 大 菜 ， 是 橙 花 軟 糖 的 靈 魂 。

這 就 是 粟 膠 ， 是 做 軟 糖 不 可 或 缺 的 材 料 ， 軟 糖 能 否 挺 得 堅 韌 全 靠 佢 ！

大 陸 製 的 橙 花 軟 糖 ( 左 ) 顏 色 混 濁 發 黃 ， 比 起 史 蜜 夫 的 透 徹 差 得 遠 。

蜜 瓜 軟 糖 是 橙 花 軟 糖 的 孿 生 細 佬 ， 做 法 一 模 一 樣 ， 只 是 香 料 捨 橙 香 而 用 蜜 瓜 。

用 最 靚 材 料

「 而 家 香 港 仲 有 生 產 糖 果 ， 除 嘉 頓 ， 就 係 我 ！ 個 個 都 要 賺 錢 ， 咪 上 晒 去 大 陸 做 ， 但 係 我 唔 上 ， 成 本 低 又 點 呀 ？ 質 素 好 難 維 持 ， 做 壞 個 名 仲 衰 啦 ！ 」 方 煒 培 說 。
也 真 的 如 他 所 說 ， 這 種 橙 花 糖 ， 內 地 也 有 廠 商 生 產 ， 但 往 燈 下 一 照 ， 暗 暗 黃 黃 的 ， 軟 腍 腍 像 牙 膏 一 樣 ， 哪 像 史 蜜 夫 出 品 的 晶 瑩 剔 透 、 煙 韌 有 勁 。
這 晶 瑩 剔 透 的 橙 花 軟 糖 ， 材 料 其 實 很 簡 單 ， 只 有 大 菜 、 粟 膠 、 砂 糖 、 橙 味 香 料 和 水 。 但 五 種 材 料 ， 缺 一 不 可 ， 像 大 菜 取 其 透 明 、 粟 膠 取 其 煙 韌 、 砂 糖 取 其 甜 膩 、 香 料 取 其 氣 味 。 而 水 則 把 各 種 材 料 融 合 一 起 ， 凝 固 後 便 成 糖 。
從 堆 放 一 地 的 材 料 包 裝 袋 中 ， 可 以 窺 見 這 些 材 料 雖 然 簡 單 ， 但 全 都 是 最 好 的 貨 色 。 像 大 菜 和 砂 糖 都 是 韓 國 的 貨 色 ， 粟 膠 是 荷 蘭 來 的 ， 橙 花 香 料 則 是 美 國 貨 。
「 我 唔 用 大 陸 貨 ！ 大 陸 乜 都 有 假 ， 好 似 佢 有 一 種 叫 瓊 脂 東 西 ， 平 三 分 二 ， 可 以 用 代 替 大 菜 ， 但 係 用 瓊 脂 做 糖 ， 擺 幾 日 就 變 得 又 黃 又 濁 ， 唔 見 得 人 ！ 粟 膠 又 係 ， 人 用 粟 粉 加 葡 萄 糖 做 ， 煙 煙 韌 韌 ， 佢 就 唔 知 用 乜 做 ， 軟 腍 腍 咁 。 我 寧 願 貴 ， 都 要 用 外 國 貨 ， 橫 掂 我 又 唔 係 做 咁 多 。 」 方 煒 培 說 。

方 煒 培 ( 右 ) 及 方 富 成 ， 兩 兄 弟 落 手 落 腳 煮 糖 ， 像 普 通 工 人 一 樣 。

連 小 小 一 張 米 紙 都 是 日 本 靚 貨 ， 可 見 選 料 講 究 。

全 人 手 製 作

史 蜜 夫 軟 糖 的 做 法 數 十 年 如 一 日 ， 都 是 人 手 製 作 ， 只 是 近 年 包 裝 部 分 轉 了 用 機 器 代 替 而 已 。
用 一 個 直 徑 四 五 呎 的 大 鑊 ， 燒 一 大 鍋 水 ， 然 後 放 進 大 菜 慢 慢 用 木 剷 攪 動 至 煮 溶 。 之 後 便 徒 手 將 一 球 球 的 粟 膠 及 及 砂 糖 一 併 倒 入 ， 邊 倒 邊 用 大 木 剷 不 住 攪 動 ， 以 防 沉 澱 。
煮 好 了 的 糖 水 ， 杰 杰 膩 膩 ， 甜 甜 的 氣 味 不 住 蒸 騰 。 用 一 個 大 水 勺 ， 一 勺 一 勺 的 把 糖 水 注 入 一 塊 長 方 形 淺 淺 的 木 製 框 盤 中 ， 盤 內 鋪 上 一 塊 雞 皮 紙 ， 以 防 黏 黐 。 再 用 一 把 鎖 匙 般 的 平 水 尺 ， 往 糖 水 各 個 部 分 插 ， 以 確 定 深 度 ， 然 後 加 入 一 些 橙 花 香 料 ， 便 可 以 疊 起 冷 卻 一 個 晚 上 。
凝 固 了 的 糖 膠 ， 一 拍 便 能 脫 甩 木 盤 ， 一 塊 塊 放 在 鋼 上 ， 以 人 手 用 鋼 輪 刀 縱 橫 切 割 出 一 條 條 5cm 長 、 1cm 闊 的 軟 糖 。 接 在 一 個 長 方 形 的 鋼 製 網 盤 上 鋪 上 米 紙 ， 用 人 手 把 切 好 的 糖 逐 條 逐 條 排 列 在 盤 上 ， 每 條 之 間 都 留 下 約 1cm 的 空 位 ， 以 防 黏 。 鋪 滿 後 ， 再 在 糖 面 鋪 一 層 米 紙 ， 就 放 進 烘 櫃 中 烘 乾 。 乾 透 了 的 糖 ， 抖 去 了 多 餘 的 米 紙 碎 ， 用 人 手 逐 粒 逐 粒 放 進 包 裝 機 的 輪 帶 上 ， 就 包 成 一 條 一 條 的 史 蜜 夫 軟 糖 。
「 呢 全 部 都 係 工 夫 錢 ， 維 起 上 至 賣 你 五 毫 子 粒 ， 正 一 蝕 本 貨 ！ 不 過 爸 爸 以 前 做 開 ， 過 年 又 好 多 人 搵 ， 咪 繼 續 做 ！ 」 方 煒 培 說 。

第 一 代 史 蜜 夫 先 生 方 南 ， 一 手 將 史 蜜 夫 軟 糖 發 揚 光 大 。

細 說 從 頭

方 煒 培 的 爸 爸 ， 名 叫 方 南 ， 東 莞 人 ， 是 史 蜜 夫 糖 果 廠 的 始 創 者 。 他 ， 就 是 第 一 代 的 史 蜜 夫 先 生 。
史 蜜 夫 的 故 事 ， 要 由 戰 後 初 年 說 起 ， 那 時 方 南 和 妻 子 從 故 鄉 南 下 ， 身 無 分 文 ， 於 是 投 靠 在 港 開 糖 果 廠 的 哥 哥 。 那 糖 果 廠 名 叫 波 士 頓 ， 就 在 灣 仔 謝 斐 道 萬 國 殯 儀 館 旁 邊 的 一 幢 樓 ， 除 了 橙 花 軟 糖 外 ， 波 士 頓 生 產 的 橙 形 及 香 蕉 形 軟 糖 ， 都 是 當 時 得 令 的 貨 色 。
方 南 最 初 在 糖 果 廠 只 負 責 行 街 找 生 意 ， 但 一 有 空 閒 時 間 ， 便 會 回 廠 看 師 傅 做 糖 。 那 年 代 的 師 傅 都 很 保 守 ， 不 會 主 動 教 授 ， 方 南 一 邊 與 他 們 打 牙 骹 ， 一 邊 從 旁 窺 看 ， 心 暗 暗 把 做 糖 的 材 料 和 方 法 默 記 下 來 。
五 十 年 代 ， 方 家 人 口 愈 來 愈 多 ， 方 南 深 感 打 工 不 足 以 養 妻 活 兒 ， 心 想 自 己 多 少 也 掌 握 到 一 點 做 糖 的 技 術 ， 便 在 筲 箕 灣 山 上 租 了 一 間 石 屋 ， 起 名 香 港 糖 果 廠 ， 自 己 當 起 老 闆 來 。
「 陣 我 間 廠 筲 箕 灣 淺 水 碼 頭 村 （ 即 現 耀 東 ） ， 幾 百 呎 大 ， 又 住 人 又 做 糖 。 我 主 要 做 鳥 結 糖 ， 用 魚 膠 片 同 糖 打 成 忌 廉 ， 倒 入 煮 熱 糖 漿 入 面 ， 攪 到 浮 身 凝 固 ， 倒 雲 石 皮 上 攤 凍 ， 就 可 以 用 刀 切 成 一 塊 塊 ， 一 日 可 以 做 成 三 百 磅 。 」 方 煒 培 說 。
方 南 是 個 勤 力 又 慳 儉 的 人 ， 除 了 做 糖 ， 送 貨 、 找 生 意 他 也 一 人 包 辦 ， 踩 部 單 車 便 由 筲 箕 灣 一 直 踩 到 灣 仔 ， 沿 途 一 見 士 多 辦 館 就 進 去 打 牙 骹 ， 慢 慢 生 意 愈 做 愈 多 。

1 將 大 菜 煮 溶

2 加 入 粟 膠 及 糖 入 內 同 煮

3 倒 進 木 盤 中 攤 凍 一 晚 凝 固

4 用 輪 狀 的 刀 將 糖 縱 橫 成 條 狀

5 用 人 手 逐 條 逐 條 排 在 鋼 製 的 網 盤 上

6 鋪 上 米 紙 入 爐 烘 乾

7 放 入 包 裝 機 中 包 好 完 成

橙 花 軟 糖 的 誕 生

史 密 夫 時 代

1960 年 ， 賺 了 點 錢 的 方 南 ， 心 思 思 想 擴 充 ， 適 逢 旺 角 通 菜 街 一 間 名 叫 史 密 路 士 的 糖 果 廠 遭 清 盤 ， 他 於 是 找 了 兩 個 朋 友 ， 合 資 萬 多 元 把 史 密 路 士 的 廠 房 連 機 器 一 併 頂 讓 ， 改 名 史 蜜 夫 繼 續 經 營 。
最 初 史 蜜 夫 糖 果 廠 只 生 產 鳥 結 糖 及 果 汁 硬 糖 ， 後 來 他 見 波 士 頓 廠 的 橙 花 軟 糖 ， 一 到 過 年 便 賣 個 滿 堂 紅 ， 於 是 也 開 始 生 產 史 蜜 夫 橙 花 軟 糖 。 六 十 年 代 中 ， 史 蜜 夫 糖 果 參 加 了 當 時 人 氣 極 盛 的 工 展 會 ， 橙 花 軟 糖 因 為 口 感 煙 韌 ， 味 道 清 香 ， 一 夜 間 成 為 大 眾 寵 兒 。 除 了 受 本 地 市 場 歡 迎 外 ， 還 外 銷 到 阿 拉 伯 地 區 ， 杜 拜 、 阿 丁 等 都 來 訂 貨 。 那 時 旺 角 廠 房 光 是 包 裝 女 工 便 達 五 十 多 人 ， 晚 晚 加 班 到 十 一 點 才 能 收 工 ， 相 當 墟 。
到 了 八 十 年 代 ， 中 國 改 革 開 放 ， 人 人 都 爭 相 北 上 探 親 做 生 意 ， 最 愛 買 糖 果 做 手 信 ， 軟 糖 的 銷 量 一 下 子 急 升 三 倍 ， 糖 果 更 一 度 遠 銷 至 重 慶 、 哈 爾 濱 、 黑 龍 江 。 史 蜜 夫 橙 花 軟 糖 ， 進 入 了 最 輝 煌 的 時 期 。

步 入 夕 陽 期

然 而 ， 到 了 九 七 年 ， 大 陸 政 策 改 變 ， 以 重 稅 打 擊 外 來 入 口 的 食 品 ， 史 蜜 夫 糖 從 此 絕 跡 中 國 ， 生 意 急 跌 近 四 成 。 兩 名 股 東 見 無 利 可 圖 ， 都 紛 紛 退 股 。 那 時 已 屆 七 十 多 歲 的 方 南 不 忍 心 血 毀 於 一 旦 ， 不 惜 掏 腰 包 把 股 份 買 回 來 ， 但 史 蜜 夫 糖 果 經 此 一 役 元 氣 大 傷 ， 銷 量 從 此 不 復 當 年 盛 況 。
02 年 ， 已 屆 八 十 歲 的 方 南 決 定 退 休 ， 史 蜜 夫 糖 果 廠 就 由 大 兒 子 煒 培 打 理 ， 從 此 甚 少 露 面 。
史 蜜 夫 糖 果 廠 目 前 生 產 的 糖 果 共 有 十 種 ， 除 橙 花 軟 糖 外 ， 還 有 蜜 瓜 軟 糖 、 鳥 結 糖 、 鮮 奶 拖 肥 、 鮮 奶 蜜 瓜 、 雜 果 糖 、 椰 子 糖 、 椰 絲 棉 花 糖 、 雜 果 軟 糖 、 黑 加 倫 子 糖 。
其 中 橙 花 軟 糖 ， 每 月 銷 量 不 到 四 千 磅 ， 只 及 龍 頭 大 哥 鳥 結 糖 的 五 分 之 一 。
「 我 呢 隻 橙 花 軟 糖 ， 平 日 銷 量 麻 麻 ， 雖 然 一 到 過 年 就 好 好 賣 ， 銷 量 差 唔 多 升 十 倍 ， 但 係 我 人 手 係 咁 多 ， 想 做 都 做 唔 到 ， 所 以 唔 會 特 別 趕 製 ！ 橫 掂 平 日 做 都 賣 唔 晒 ， 隻 糖 放 一 年 半 載 都 冇 問 題 ， 咪 貯 埋 等 過 年 一 次 過 銷 晒 佢 ！ 」 方 煒 培 無 奈 地 說 。
「 既 然 有 生 意 ， 有 冇 諗 過 再 投 資 ？ 或 者 請 多 人 幫 手 ？ 」 我 問 。
「 投 資 ？ 郁 都 過 百 萬 個 ！ 點 投 資 呀 ？ 我 呢 行 係 夕 陽 行 業 ， 冇 人 做 ， 下 一 代 個 個 讀 飽 書 ， 我 都 唔 敢 叫 佢 啦 ！ 我 而 家 個 師 傅 五 十 幾 歲 ， 算 係 全 行 最 後 生 … … 以 前 ？ 個 個 都 去 晒 移 民 （ 去 世 ） 啦 ！ 」 方 煒 培 說 。
訪 問 完 畢 ， 方 煒 培 送 我 一 大 包 糖 果 ， 推 開 古 老 的 鐵 閘 ， 站 在 電 梯 口 ， 我 拆 開 糖 果 紙 ， 將 一 條 晶 瑩 剔 透 的 史 蜜 夫 橙 花 軟 糖 放 入 口 中 ， 淡 淡 的 橙 香 味 ， 幽 香 如 昔 ， 但 不 知 何 故 ， 嗒 嗒 ， 竟 像 有 一 點 酸 的 感 覺 ， 滲 上 心 頭 。

雜 果 硬 糖
約 $8-$10/200g
有 香 橙 、 檸 檬 、 車 厘 子 及 蜜 瓜 四 種 口 味 ， 頗 襟 嗒 。

雜 果 軟 糖
約 $10.5/300g
口 感 與 橙 花 軟 糖 一 樣 ， 也 有 香 橙 、 檸 檬 、 車 厘 子 及 蜜 瓜 四 種 口 味 。

椰 子 糖
約 $8-$10/300g
硬 糖 ， 頗 甜 ， 糖 內 有 椰 絲 ， 嗒 落 有 口 感 。

黑 加 侖 子 糖
約 $8/200g
硬 糖 ， 有 濃 濃 黑 加 侖 子 味 。

牛 奶 鳥 結 糖
約 $10.5/300g
入 口 有 濃 濃 奶 味 ， 花 生 比 例 頗 多 ， 略 嫌 較 硬 。

鮮 奶 拖 肥
約 $10.5/300g
硬 中 帶 軟 ， 口 感 及 味 道 與 大 白 兔 糖 相 似 ， 有 甜 甜 的 牛 奶 味 。

鮮 奶 蜜 瓜
約 $11/300g
味 道 口 感 跟 鮮 奶 拖 肥 相 若 ， 多 了 蜜 瓜 的 香 味 。

史 蜜 夫 其 他 出 品

史 蜜 夫 糖 果 廠

地 址 ： 觀 塘 偉 業 街 116 號 聯 邦 工 業 大 廈 10 樓
電 話 ： 2341 3013
註 ： 如 欲 買 糖 ， 可 親 往 糖 果 廠 ， 但 至 少 要 買 十 包 。 另 外 ， 部 分 小 型 超 市 如 家 興 、 得 寶 及 士 多 均 有 出 售 史 密 夫 糖 果 。

撰 文 ： 譚 偉 健
攝 影 ： 陸 羽 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