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然之味

《信報》10月26日
劉健威 <此時此刻>

到Asia Society 聽韓國女尼靜觀的演講和烹飪示範。

談的都是人和大自然並存的哲學，闡釋以烹飪作為修行的想法。

這天晚上她示範了兩道菜，第一是荷花茶，那就是紀錄片中荷花在水中逐漸張開那一道——她只是將乾的荷花放在熱水中，然後用筷子將花瓣撥開來，視覺極為幽雅；可惜舞台上沒放大投影機，觀眾只能想像了。看不到，卻喝得到——示範完畢，服務員給每人注上一小杯茶；茶清若水，卻帶清香。

跟着示範炆冬菇，調味簡單，只是水、醬油、紫蘇油……炆了一會，講廳大堂已瀰漫冬菇幽香。靜觀跟着說故事：一次父親跑到寺院來，要她離開，理由是素菜沒有肉好吃；靜觀跑到山上採了些松茸，簡單地只用醬油調味，父親吃了，終於承認有比肉更好吃的東西；可惜不久父親就離開了。

前一天晚上，靜觀好整以暇地在我那裏吃飯，有人問她第二天晚上弄什麼給二百位聽眾吃，她但笑而不語；在座有四位行走江湖的女廚師更為好奇，因為出外做菜是頂忙亂的事。

現在終於揭盅了——每張枱上放了兩小壺醬油，原來一壺五年陳，另一壺十五年陳；她教大家倒點在小匙上，然後用指頭蘸來嘗；一試，味道果然又香又醇。跟着每人送上一個「糯米雞」，裏面沒有肉，只有紅豆三點。隨之又遞上一小碟餸——蘿蔔兩片，漬醃三年而成，第一年是鹽漬、第二年是醬油漬、第三年是豆瓣醬漬；吃起很是鹹香，而蘿蔔依然爽脆；還有酸梅幾片、米通炸海苔、炆冬菇……都是自然食材，運用天然方法發酵，讓時間當廚師，吃得人香氣充盈口腔。

散場出來，餘香猶在口中；夜涼似水，清風徐來，但感覺靜觀能量尚在，歲月美好。